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勢利紛華,不近者為潔,近之而不染者為尤潔;

智械機巧,不知者為高,知之而不用者為尤高。

──菜根譚

 

  開始喜歡過簡單的生活,當外在世界變動的速度愈快,內在世界就該愈靜定,這樣才不至於迷失在轉速逐漸加快的時代巨輪中。速度,讓物質汰舊換新的效率變好,卻也讓人心變得粗糙。慢下來、靜下來,才能細細品味,在人生不斷的追逐中,若不試著讓自己慢下來,如何能確認追逐的必要與意義?盲目的追逐,最終只會讓自己感到空乏。

 

  我從一個有耳無嘴的小孩兒,長成了一個明瞭何謂沉默是金的大人;由一個原本只會看熱鬧的稚童,轉化為一個懂得看門道的成人。我聽的比我說得多;而我想的,比我所聽到的還多更多更多。人的廢話太多、閒話太多、謊話也不少,你若靜心去旁聽別人一整天都在說些什麼,你將發現百分之八十的話都是沒必要說的,沒營養、沒意義、沒建設性,你更會發現,太多人鎮日講些無意識的話,就只是東拉西扯的靜不下來。

 

  誠,言成。講話最好簡單扼要,我不耐煩太囉嗦的人,討厭那些拐彎抹角的言語,直接講重點不是更省事嗎?何必讓人去估摸你的心意,明明事情緊急,還語帶保留的要人與你心意相通,真令人厭煩!我不是解語花;也不想當解語花。而且,我慎防太過解人語之人,八面玲瓏的事我做不來;亦不喜人與人之間有那麼多的楣楣角角。純粹而單純的直心,便是誠心。

 

  愈來愈不愛說話,生活中有太多的教條和框限,在從小所受的嚴格訓育中,我早已學會了屈服於規矩、禮儀、輩份,那些細緻、講究、精細的人際互動,經常讓我偏頭痛。所以我偶爾逃到網絡裡來神遊,這是一個沒有藩籬的無限想像世界,可以沒有性別、年齡、社會地位,這裡眾生平等,無須刻意討好誰,或害怕得罪誰;沒有利益衝突、惡性競爭。

 

  更好的是,在這裡可以讓人實踐老子所說的『鷄犬相聞,老死不相往來』的境界。這境界裡的關心很誠心誠意,非常的率直,無條件的關懷,無目的的給予心靈的溫暖,毫無機心的安慰人,而不干涉到彼此的生活,一言不合隨時一拍兩散,誰也不必忍受誰,更無須屈就任何人。這虛擬空間裡的人脈互動,許多時候比真實生活中的人際更有『誠』心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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荷葉只承受自己能承受的重量,超過了,就將之清空。

──韓國高僧 法頂 法師

 

  我既沒有要拿起什麼,也就無須放下。沒有佔有也不被佔有,我是一個點,讓一切經過、通過、穿過,不論遇到什麼或者面對什麼,就是讓它經過;不論接受或不接受,它都會來、會通過我,而去。愛情來過、幸福有過、快樂也會來,當然悲傷、哀痛、失望、嫉妒…..也不會放過我,我對這一切不抗拒也不躲避,讓這些經過後成為經驗,化為歷練。

 

  人體是個容器;一個精妙至極的容器,每日新陳代謝,我遇不到昨日的自己;也無法預見明日的自己。誰也無法在同一條河裡,兩度遇見同一滴水,生命就是這樣的流向,一個不斷清空又填入、填入又清空的現象,不會全空或全滿,進來一些出去一些,有形的、無形的,都在這容器裡經過,這便是生命的活泉,必須經過,否則就成了一灘發臭的死水。

 

  經歷。許多〝經過〞都得花時間去經歷:事件是經歷、關係是經歷,一切都是經歷,有時你有選擇權,有時沒有。用六年經歷小學、三年經歷中學、三年經歷高中、四年經歷大學……有人跳級加速經歷,也有人將經歷延長;用很短的時間或很長的時間去經歷婚姻,或者不去經歷,當你通過這些經歷後,你才能明白這諸多的經歷對你產生了什麼影響。

 

  個體的存在,既是個點也是個容器,通過某個人而認識另一個人,在點與點之間就存在著一條隱形的線索,點與點的關係不斷的增生擴展,便形成了人脈,而每一個點又都是一個獨特的容器,各自有不同的器量,器量的差異源自於每個人的不同經歷,所以群體中會產生猜疑、猜忌、揣測、誤會、比較、計較、競爭、衝突…..這一切皆避免不了的必須通過點、經過容器。

 

  許多時候,事情已經過去了,可是心卻還在苦苦的跟自己過不去,世間並無過不去的事情,惟有過不去的心念,事件平息了,心卻得不到平息,已經發生的事情,既然無從扳回,就讓它經過,再大的波濤也會有平息靜定的時候。你哭、你喊、你尖叫、你咆哮,你當下不懂這一切為何會發生,你憤怒、你暴躁、你捶牆、你飆車、你藉狂飲麻痺自己,只因心得不到平靜。

 

  因為你還看不透一切都是經歷,也只是經歷,不是經歷這些,就是經歷那些,人生就是不斷的在經歷著什麼,不同的選擇帶來不同的經歷,凡事有開始也會有結束;有結束就會有開始,差別只在於過程的長短。『感受』雖無形,卻經常讓人感到無比沉重:悲傷有重量,愛有重量、責任有重量、幸福有重量、快樂有重量、失望有重量、期待有重量、願望有重量。所以你真的該學會將自己承受不了的,清空。

 

我的舊文2011/11/20 15:12原載於奇摩部落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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